说实话,那房子并不好,只有一张床,老板还很是苛刻,收了我们很多的水费和电费,这是后来的事;但是那里比较挨近大理学院的荷花校区,我们看书相对来说方便一些。
虽然在大理待了四年,我对很多地方其实并不熟悉,离开大学校门的那一天,我们三个去大展屯,还是朋友的同学来接的,两个女孩,一个叫波,一个叫静,也是刚毕业,在那租房的目的和我们一样,算是志同道合。
说是志同道合,有些牵强,大山和鸿哥并没有要成为一个老师的欲望,波在准备各种公司的面试,静是考上了公务员,正在准备面试的培训,培训这东西本来是很贵的,但是她并没有掏钱,因为给她培训的是她家的邻居——州教育局副局长。
她们把相对宽敞的房间让给了我们三个,大山和鸿哥打地铺,我很自私的睡在唯一的一张床上,原因是我女朋友还没有回家,需要和我共处一室两天晚上,我说过等她走了,我再让出来,大山或鸿哥随便哪个睡床上都行,但是当我让出的时候,他们已经习惯了地铺的感觉,不愿意睡到床上了,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当天下午,我们到了荷花校区,找了一间假期开放的教室,选定自己的座位,开始了做大量试卷的日子。
每天,按部就班,准时起床,看书,做题,吃饭,休息,不管酷暑难耐还是倾盆大雨,反正就是七八月的天气,很是烦躁;那一段日子,我们都很无奈,刚走出校门,完全没有天之骄子的优越感,因为我们不是毕业于培养天之骄子的大学,也就无从谈起优越感来。我们有过抱怨和迷茫,但是怎么抱怨都没有用,你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的民工,根本没有人会在乎你。
我和大山、鸿哥,就这样早出晚归,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也算充实了,晚上回到宿舍,差不多都是十一点多,大山喜欢躺着听音乐,鸿哥总是看闲书,有时还会总结一下之前所做的题目,我是闲灯光太暗,总是到波和静的宿舍聊天,以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和了解。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我对波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而静,看起来就是一位姐姐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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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们会早些回去,买了酒和牌,约上波和静,边玩边聊天,彼此的想法和追求以及那天的所见所闻。
我和我的朋友们喝酒,基本上都不会喝醉的,大家高兴了就好,但是我有时候会抽烟,而他们又都不抽,甚至深恶痛绝,包括现在身边的朋友,这是和他们比起来我格格不入的地方;那天晚上,喝了酒,睡不着,我给波打了个电话,约她到楼顶上聊天,那时已是凌晨一点多了,已经睡下的她很慷慨的答应了;我们在楼顶上站着聊到三点多,声音很大,吵到了静,还有大山和鸿哥。
第二天我破天荒没有早起,起来的时候遭到他们的声讨,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是我觉得我和波之间可能会有一段故事,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复习的日子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波和我们到教室看书,天有些阴,很冷,她穿得少,我把我橘红色的外衣脱下给她穿,但是现在我不记得她是否穿上了,也就是那天,她的胃开始疼,并且疼得很厉害,住进了医院,我在医院陪了她一下午,大山和鸿哥拿我开涮,说我居心叵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虽然形容的不是很恰当,但我很斩钉截铁告诉他们,我会用行动证明一切,还用我的外貌担了保。
下午五点多,吃了饭,我们在偌大的空荡荡的校园的草地上坐着,波给她远在西藏当兵的几年未见的名义上的男朋友打电话,我有一些失落和难过,大山和鸿哥又开始拿我开起了玩笑,于是我们从唇枪舌战发展到了肢体的行动上,肆无忌惮地像小学生一样的打闹起来。
我的心情是很沉重的,我记得波那天打了很久很久的电话,看样子不是在吵架,是很恩爱的打法,晚上我甚至都没怎么看书,只是觉得自己正在体验着一种挫败感,且足以让我心神不宁。
七月的大理,天气还是那么特别,通常都是苍山阴霾着,洱海上空却是阳光明媚。
那天,整个大理都下起了瓢泼大雨,下关的风很大,把我的伞都吹破了,我和鸿哥躲在他的伞下,大山独自一人享受着一把伞所带给他的快乐,我们卷起裤管,走在满是流水的柏油路上;荷花校区对面那新开的楼盘——康典佳园,显得格外雄伟,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依然忙碌着;我想起了波,于是给她打电话,问她是否回到住的地方,如果没有,我的伞破了,就是破釜沉舟也要去接她,可是她早已回去,鸿哥在伞下咯咯地笑着,那笑声被淹没在雨声和风声中,大山则是给我出了个鬼点子,说是让我等着,他和鸿哥先回去,叫波来接我,看她是否会为此所动。
我认为他这种不靠谱的点子就是为什么他一直单身的原因,没有之一。
我们三人,每天穿梭在大展屯和荷花校区之间,那个十字路口,我们走了无数遍,我一直担心那些开着车子,却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人们闯红灯什么的会对我们这些普通的行人造成什么影响。
中国人的劣根性就摆在那里,基本都是一副暴发户的嘴脸,这样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每一次都得左顾右盼,小心翼翼。
其间,大山回他巍山老家了一次,那天晚上,我和鸿哥没有去看书,却AA制在外面搓了一顿,然后去打桌球。我在电脑上玩,技术还是不错的,但是现实中的却远不是鸿哥的对手,我们打了三局,耗时接近两个小时,我以0:3输给了鸿哥,输得心服口服。
鸿哥在桌球球桌上挫败我之后,他对于学习的信心也是倍增,发誓要把我的试卷也做一遍,同时,我也有做他试卷想法,所以我把我们的试卷都复印了,事实证明,我也从中获益了,考试的时候,有一个十八分的大题,我就是在他试卷上看到了类似的题型,才能在五十个人竞争五个岗位的激烈竞争中逆袭成功。
波已经面试成功,只是等待通知上班的日子,静的培训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我们考试的时间也在一步步的逼近。
为了节省路途上浪费的时间,我开始在宿舍看书,把波的凳子帮到我的床边,看累了睡,睡醒了再看,大山和鸿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跑教室,静去培训,波一个人待在宿舍,很多时候她就到我们宿舍看我的闲书。
那个午后,天空万里无云,大地一片躁动的迹象,我脱了上衣,穿着我的12号排球短裤和买了12元标有2012的红色拖鞋,坐在床边看书,波来到我们宿舍,径直坐到我的床上,为了表示尊重,我想穿件上衣,但是她说保持你的状态就行了,我只好放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波看书很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也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我在脑海里排练了很多关于爱情或是男女的一些举动,却没有勇气付诸行动,我们很尴尬的待了大概半小时,相互之间没有话语,看着时间在指缝中流逝,唯恐那唾手可得的幸福也将随之而去,我鼓足勇气,靠近波。
我们拥抱、接吻,在道德及其不允许的条件下,我们却很有道德的走上了属于我们的轨道,于那个闷热的午后。
波不想在静面前公开我们的关系,毕竟她们已经是大学四年的同学了,可能对彼此的私生活都比较了解,所以她的保密工作一向都做得很到位,以至于静一直没有嗅到我们之间的暧昧;大山和鸿哥都知道我的私生活,这件事也不例外,他俩很诧异,鸿哥说,静这样的女孩,应该是和开得起兰博基尼的人在一起的,怎么会和我这样一个只买得起比基尼的人走到了一起呢?
而在我的观念当中,有些事情是永远也说不清楚的,正如我和波。
大山则早早的断定,波和我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我们这样下去是无路可走的,我想说的是,其实世间并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就有了路。
我和波常去的大展屯那个小菜市场的包子铺的包子,还有那家东北饺子店的饺子,荷花校区附近那小摊上的烧饼,至今还令我流连忘返,无论是和波还是大山或是鸿哥去,没有比那更悠闲的时光了。也就是那些地方见证着我和波一步步的发展,也见证着我们复习那段日子的悠闲和忙碌。
云南省特岗教师开考的头天,我们分道扬镳,大山去了巍山,鸿哥去弥渡,我到了祥云,那一天早上,波把我送上了公交车。
考完试,我回到大展屯,在那里待了几天,都是波陪着,之后她开始上班,我也回了家,等待考试结果,等待通知面试。
我和大山都进了面试,鸿哥比较不走运,差了一点点,但是大山在面试的时候没能成功晋级。我和静,面试成功,我实现了理想,她成为了洱源县某个小镇的公务员。
不是什么皆大欢喜,但是现在我们都有了一个归宿,这才是皆大欢喜的。
我来祥云参加面试的时候,到了下关大展屯,波还是抽空来看了我,我们在那里度过了一段美好的二人世界;工作以后,她也到祥云县城找过我,唯一的一次,但是她告诉我,她很后悔和我所发生的一切,之后,所有的所有都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可是,不管怎样的结局,或者我和朋友们当时是多么迷茫、辛苦和无奈,我觉得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在毕业将近一年,七月即将到来,大理又开始断断续续的下着雨,夹杂着灼热和闷热的天气的时候,我突然又想起,所以惦念惦念。
郭俊云
6月4日写,7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