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还有更多的事情接踵而来。当你在自动银 行取款机前等待很久,轮到你将你的卡片放入机器槽中时,机器接受了你的卡片,但却声称无法处理你的提款。虽然你的账中还有存款,你生气、愤慨,可是无能为 力。这些仅是我们与计算机相处中发生的几个事例,但它使我们产生了担忧、恼怒。这仅仅是由于对计算机是什么和做什么缺乏了解造成的吗?我们并不这么想。当 然,忧虑与无知有一定关系,但有一部分是建立在一种恐惧感上——相信机器有其自己的头脑,即使不是故意与人作对,但也确是与人类文明不相容的。
当给机器人编制工作程序后,它能像人一样油漆。但它无法在不可预测的情况下工作,例如椅子没有放在那儿。但它能在烟雾弥漫的环境下照样有效地工作,而这 种环境对人来说很不愉快。计算机能写诗吗?它当然能按预定的模式从存储器里选择某些单词进行组合。程序员规定参数以控制其组合,计算机则随机地在这些参数 规定下选择一些词语——“我渴望着快乐……”以及别的相类似的诗句。机器人的确杀死了人,但它并非恶意或因为它胡作非为,只是因为人违反操作规则而又正赶 上了危险的机器,因此只能将它说成是一种机器的压力。可不管怎样,这则故事里记者明显地引导并利用了这种平常的、非理性的恐惧。那么自动银行取款机呢?它 并没有从你的账中错误地提取一分钱,它仅仅以不太机智的方式告诉你:你的卡片磨损或弄弯了因而机器无法处理你的提款。关键不在于计算机给我们多少烦恼,而 是在于它怎样给人以烦恼。
在计算机的早期,人类对此漫不经心。那时,与计算机打交道的是科学家和工程师,他们预计到他们所发明的机器 会难于操纵、会发疯一样地破坏,会莫名其妙地“罢工”。今天,更广泛的人们都与计算机打交道;我们的确期望和需要它与“用户友好”——机器应在我面前表现 出有用和方便。计算机工业在一定程度上(虽然不完全)满足了这种要求。但还有许多障碍阻止“计算机友好地与人相处”。例如,缺乏经验的用户发现要将其自然 语言的概念和思考方式编排成计算机语言和计算机逻辑是很不容易的。又如,假设你想知道一群人的平均年龄,你的自然思考次序也许是“平均”、“年龄”、 “人”,而计算机可能设计成“平均”、“人”、“年龄”的次序来接收命令。人与计算机之间的鸿沟虽然微不足道,但确是真实存在的。
计算机艺术中也有类似的问题。什么是艺术?对很多人来说,艺术作品的基本功能是试图交流人的思想、感情和感觉。在美术馆墙上的一块空白画布也不同于商店里的 一块空白画布。艺术家决定将一块空白画布作为艺术作品展出,本身就给画布赋予某种含义。如果艺术的定义是人类的交流,那么由计算机创作的就不能算作诗。将 计算机作的诗冒充为人的创作是一种欺骗,正像将驴创作的“抽象画”送去展览一样。今天的计算机视觉艺术也是如此,计算机在创作中所扮的角色比由程序员—— 艺术家所作的选择要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