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陨落,涅灭,归于尘土。
那天去淮海路派单,遇见一位男生。短碎发头,卡通动漫图案的短袖,脚穿着一双拖鞋,一副快乐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比我小,十七岁,已经在社会上飘荡了两年。我问他,你在做什么工作。他说,无稳定的工作,只是每天找一些临时的兼职。
‘‘你应该找一个正式的稳定的工作,进一个正规的工厂单位,努力挣钱,好好生活’‘。
‘‘我不想被工作时间限制,而且我不想进什么大厂,我也吃不了那份苦’‘。
‘你住在哪里,妻子,家庭,责任,你的未来怎么办?
‘我住在公司里的仓库里,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就住在公司的仓库里,未来不愁’。‘你,堂堂大学生,没车没房没女友,你的未来好像比我发愁呢’。
我一下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即使说,又该说些什么呢。
自己本想同情同情他反被他同情了。
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说的很对,我的未来变幻莫测不可知,我的未来令人忧愁。
在公车里也遇见一位已经毕业的大学生,不想被他人束缚辞掉了工作自己一人想去创业又没资金,只好蜗居家中靠日常兼职贴补家中,衣服陈旧过时,生活贫穷潦倒,毕业六年还在上海租房子生活。高不成低不就的他还在苦苦的挣扎,不回自己的家乡,那无比温暖,无比宁静的地方。似乎等待一个机会降临,面对现实的残酷却又茫然失措。
迷茫,彷徨,孤独,现在才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很喜欢周星驰主演的电影《喜剧之王》,一个从农村来的小伙子想要在大城市中出人头地,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不像命运屈服。在向观众展现自己当初的辛酸故事的同时又似乎在激励我们好好乐观的生活。
幸福与每个人的容貌无关,与每个人的身份背景无关,每个人,都可以快乐的生活。
张爱玲曾说,文字无法超越生死,痛苦,悲伤,泪水。文字和感觉之间有一道永远超越的鸿沟,在感觉面前,文字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空洞敷衍的台词,填补不了内心的空虚。
佛罗伦撒的城堡下坐的国王,雨下了一整夜,项链早已断掉。
不了解上海的人,不融入上海的人,也许就无法真正懂得上海。
于是我开始疯狂地的逛街,和周围的聊天,喝着高浓度的啤酒,和朋友一起去KTV唱歌,把麦克风的音量调到最大唱那些最新的伤感流行音乐。努力把自己灌醉。
奇怪的是,有时明明自己喝醉了,走路疯癫,说话语无伦次,头脑却还依然清醒。
我好像是一个很合群的人。
做一个颓废的人多好,忘我的唱歌,尽情的喝酒。纸醉金迷,彻头彻尾的把自己解放。
麻木不仁,烦恼也就不会那么多了。
模糊清醒厮打矛盾的难过,谁来承受。
第二天醒来,睁开眼看着白色漆刷的方格板。才知道我还活着,我还在。
头发凌乱,满身的酒气,镜子中的邋遢憔悴模样,早已不认识自己。
洗洗脸刷刷牙,不想吃饭,头脑浑浑噩噩,内心难受。
宿舍的其他人好像是约定好了集体消失,人去室空。我慌慌忙忙的跑到宿舍楼外,也是空无一人。我突然间感到内心恐惧,腿不停的颤抖。这熟悉的场景,我好像在梦里或在现实中或在前世中真真切切的遇见过,整个的世界人好像突然消失不见,树木百草都像长着一颗颗狰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我拼了命的奔跑,却始终感到他们在我的身后追逐,我始终逃不掉他们的魔爪。
我掉进了海水里,一望无际的大海,我奋力的游啊游,无论我怎么游都游不出那片河。我明明不会水,掉进了水里却没被淹死。
有一大群人拿着枪追赶我,我会飞,穿山越岭无所不能,可是特异功能突然失效,我从树梢上坠落,像是自杀的人从高楼自由落体那样,我突然被惊醒,冷汗湿了床被,双脚麻木。
我是乐观的,我是热爱生活的,这是我么。
上海的花落知多少,无从知晓,我想,即使是三毛,梦里花落数一数,也无所考究。
因为这是一个有原命题而没有反命题的命题。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假命题。
就连我本身而言,究竟活在哪里,现实?梦里?月光台?胭脂阙还是花满楼?
说不明白,辩不清楚。
结局已经不重要了,过程才弥足珍贵。
无关痛痒的文字,判若悬河的爱情,谱曲演唱的序幕,填不充我文化的空缺。丧钟该为谁为鸣,丧钟该为我而鸣。